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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世界》杂志王焕波专访录
发布时间:2018-07-13

《走向世界》杂志王焕波专访录

天福山人王焕波 5月18日

《走向世界》:王老师您好,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我想这种艺术家的访谈,自由自在的状态最好,我们想起什么说什么,您看行吗?

王焕波:好的,自由一些最好。

《走向世界》:您的大型个人画展今年秋天就要在济南举办了,向您表示祝贺。

王焕波: 谢谢。

《走向世界》:这次主要是泰山题材的?

王焕波:是的。2014年我在省文化馆举办了一次较大规模的个人山水画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有的领导同志建议我画一下泰山,因为泰山是举世闻名的,而我又是山东人。我当时凭着一股激情,表示展览结束后立即去泰山体验生活,争取四年后举办一个以泰山为主题的画展。激情过后便傻了:原因一是泰山的名气太大,特征明显,很难出新;二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山东画泰山的太多了,其中又高手如云,他们离泰山近,很熟悉。济南又是文化底蕴厚重的城市,哪里容得千里之外的一胶东小子来撒野!

《走向世界》:是激情的祸?
王焕波:至少有点关系吧。还好,我还知道给自己让了四年的时间。回到宾馆妻子责怪我就爱吹牛。我说,知足吧你!我差一点就说成明年!

《走向世界》:艺术家就应该有激情呀。

王焕波:激情只是艺术创作的一个原始动力。真正进入实施过程,其实就是一个活,它是要一点一点一笔一笔地画出来的。如果忽视了这个过程,肯定是做不好的。我经常会这样,一时兴起,我要画一个什么系列,可是一行动起来,傻了!因为要实现自己的想法,是需要大量艰苦细致的劳动的,没有这个,什么都是空的。好在我这个人比较有韧性,一般情况下,不会让自己的计划落空。

《走向世界》: 我觉的搞艺术的都是一些特殊的人,兴之所至信笔而就。他们往往孤傲清高不拘一格。

王焕波: 首先,我算不算个搞艺术的还两说着呢,充其量只能是个艺术工作者吧。对于古代大师,我们所了解的也只是书本上写的,他们真正的行为我们无从知晓。我年轻时读到一些书和诗句时,也是激情澎湃。比如“道子实雄放,浩为海波翻,当其手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多豪迈呀!但是我个人体会,这只是一种精神状态,如果在绘画的过程当中这样那肯定是胡涂乱抹,画不好的。

贾老师说过:“我现在七十多岁了也是战战兢兢不逾距,而不敢讲随心所欲不逾距,也从没有随心所欲过。这几十年,画画一丝不苟,不敢随便画几笔应付。”

我在中央美术学院贾又福工作室临摹经典,比如《溪山行旅图》,猛一看气势磅礴,气吞山河。但要真临起来那就麻烦了,贾老师要求又严,简直就是步步惊心!

通过看这些大师的经典,细心体会,你就会发现他们超级严谨的态度。而我们如果心急火燎地追求不平常,把自己的工作看作是不平常的事,把自己看作是不平常的人,实际上什么事也干不好的。

好像是宗白华先生说过,大意是古人往往把自己耗尽心血达到的高度,说成轻松自如,“一超直入”,其实世界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贾老师的作品看起来痛快淋漓大气恢弘,境界壮阔,可我听他多次说过,拿起笔来经心之极。

 李可染先生有一次在看齐白石画展,看到老人画面上有的题为“白石老人一挥”,对身边的人说:“他从来没有一挥过”。

所以古人也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我们从书本上获得的艺术家形象是不真实的。

至于现代艺术家,我觉的那只是一种表面现象。至少我所认识的现代在世的艺术大家,他们都很平常,并无什么特殊。贾老师有一年夏天在威海海边画速写,路过的人说:“看这个老头,退休了还这么卖力学画。”把一个真正的艺术大家当成老年大学书画班的了。

也却有一些艺术家狂傲,但是这种狂傲简直莫名其妙!真把自己当成国家栋梁了?

我经常在这个圈子里碰到一些奇葩,他们形象怪异目空一切,好像全世界人都对不起他似的,把自己的一切都责怪于别人迁怒于社会。闻一多先生在《诗人的蛮横》一文中讲到,我们的诗人为无关紧要的一点小事,“一时兴会来了,会把这些消息用长短不齐的句子分行写了出来,硬要编辑先生给他看过几遍,然后又耗了手民的筋力给他排印了,然后又占据了成千上万的读者的光阴给他读完了,最后还要叫世界承认他是一个天才。要是哪一方面。 ——编辑、手民或读者——对他大意了一点,他便会大发雷霆,骂这世界盲目、冷酷、残忍,蹂躏天才!”

在辽阔的世界面前,你有多谦卑,就有多快乐。

《走向世界》: 我们还是觉得艺术创作是一种特殊的劳动。

 

王焕波:艺术创作确实有它的特殊性,但是我们仔细想想,哪一种劳动没有特殊性?艺术创作需要想象力,难道自然科学家就不需要想象力?爱因斯坦不是说过“想象力永远比知识更重要”吗?

贾老师说,艺术要“至真、至难”。感情要真,技法上要难。没有真情实感,无法打动别人,没有高难度的技法,作品就立不住。

一个艺术家,不种小麦也不种棉花却有吃有穿,凭什么?他贡献的应该是更真诚的、更纯粹的生命。

贾老师曾动情地说过,小时候看母亲在灯下纳鞋底,一针一线,一层一层,密密匝匝。后来自己画画,常常想到母亲纳鞋底的精神,把这种精神带到自己的艺术劳动中。

高中毕业考入师范之前,我是一个正宗的农民,在生产队劳动。每年秋收后,将粮食囤在平房上,充满了劳动收获的喜悦,尽管为此曾付出了极其艰苦的田间劳作。然后用小推车推到粮管所,换来钱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种经历让我能够以最朴素的心态对待艺术创作,踏踏实实地进行艺术劳动。我从没有想过自己的艺术创作会表现“个人在宇宙中位置的沉思”。更不可能使自己的艺术“全身心地、焦灼、挣扎、疯狂地在笔墨中燃烧”。

贾老师上课时曾给我们讲过:“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

李可染先生曾为学生题过“实者慧”。贾又福老师常常告诫我们“大聪明要下笨功夫”。

修行者们在刻苦修行中磨练自己的灵魂,将心思集中一点,抑制杂念狂想,不给它们作祟的空间,通过这样的修行,整理自己的心绪,磨练自己的心志,造就纯粹优秀的人格。

拼命工作和修行过程一样,能磨练人的灵魂。

《走向世界》:也就是说艺术创作同其他活动一样,除了需要激情之外,更需要具体扎实的劳动。

王焕波:是的。有了严谨扎实的劳动,你即使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也可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画家。仅凭着激情去挥写,如果有盖世之才,可能成为大家、大师,但一不留心就有可能成为自欺其人的胡涂乱抹甚至可能成为江湖骗子。

我特别服膺于宋人的模山范水,宋画不仅是中国绘画史上的高峰,也是世界绘画史上的高峰。我致力于宋人的法门和态度,来完成自己从真山真水中获得的审美感受。宋人面对千岩万壑、大山大水,如见大宾、如戒严敌般的“已营之,又彻之,已增之,又润之,一之可矣又再之,再之可矣又复之,每一图,必重复始终然后毕”,这便是宋人山水画创作的具体态度。即所谓“十日画一水,五日画一石”,惨淡经营,九朽一罢等等。

在具体的山水画写生和创作中,如何使以形象塑造为大前提、笔墨的表现为小前提的“刻画”的画法不致因为严谨而沦为刻板、僵化,是我孜孜以求的。

《走向世界》:您在这种探索中获得了快乐?
王焕波:我把这种探索看作是一种艰辛的劳役、苦役,从中体悟仁智之乐的真谛。我认为山水画创作既是“以画为乐”,又是“以画为役”。“乐”是它的结果,“役”是它的过程。所以我坚信在“积劫不一定能成”的前提下,坚持“积劫方成”的努力。

《走向世界》:我看到有的理论家将绘画分成了“画家画”和“文人画”?

王焕波:陆俨少先生曾谓:书画创作有老实画和聪明画之分。所谓“老实画”,是指注重“画之本法”,也就是唐宋“画家画”的传统,须投入“苦行僧”般的功夫,其结果往往是事倍功半,走“积劫方成菩萨”之路;所谓“聪明画”,是指注重“画外功夫”,也就是明清文人画的传统,以游戏丹青的心态进入“以画为乐”的境界,如此往往能尽快显现所学成果。

这两者看似矛盾,其实也有内在联系。倘若一味追求“苦行僧”式学画之路而眼睛不向外看,不汲取他人养分,则一定难有所成就。倘若一味的注重“画外功夫”而不打好基础,则如无基建楼阁,也不会有任何成就,甚至会沦为胡涂乱抹。

《走向世界》:在绘画艺术创作中,除了您所强调的基本功训练外,读书和写字是不是也非常重要?即所谓“画外功夫”?

王焕波:这太重要了!我们这一代人这方面太欠缺了!上学时贾老师每次讲评作业都在强调读书的重要性。但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要提高文化修养不是一时半会一年半载就能搞定的。当然,也不是你在文章中弄些别人搞不懂的词语或多用些“之乎者也”就算是有文化修养了,相反,这样的东西更显得浅薄。

《走向世界》:读书、写字和绘画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读了一定的书和书法水平较高就一定能够画好画吗?

王焕波: 这可是个复杂的问题,要有理论家专门论述,我这点水平可谈不了这么重大的理论问题,只能根据自己的体会谈点自己的想法。

关于读书和书法对绘画的巨大作用我前面已经说了,但是绘画,主要指专业绘画,它毕竟有着复杂的技术要求,要有“画之本法”,而这些,是需要艰苦的训练才能获得,是一门专门的学问。

古代中国特别是封建社会后期,文人掌握了话语权,你即使掌握了丰富的航海知识、丰富的农业知识、有再高超的建筑工程设计能力,因为你不会背经史,不会写诗词歌赋,也会被认为没有文化。而所有的这些行业,都需要本行业的专业基础技能,要获得这些技能,是需要花大力气付出长期艰苦努力的,绘画亦然。而在现代社会,似乎没有人认为一个建筑学教授不是知识分子。

 仅仅是读了几本书,有较好的书法基础,想拿过笔就画画怕也是不怎么容易的或者说是根本不可能的。
语言和绘画是人类的两大表达工具,讲不清楚的画出来,画不清楚的讲出来。但老天爷并没有保证每个人都会用所有工具。许多文人会画画是因为他训练过、琢磨过,不是因为他学会了写文章,能写一笔好字,老天爷就会免费附送画画的功能。

我也关注到有些文章谈到读书和书法对绘画的作用,我觉的有些人过分夸大了它们对绘画的作用,甚至说成是绘画的基础。基础是什么?例如戏曲表演艺术毫无疑问也需要较高的文化修养,但要想真正成为表演艺术家,他们每天坚持的应该是早晨到树林子里吊嗓子而不是去读四书五经背唐诗宋词呀。京剧演员们有一句话说,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同事知道,三天不练观众就知道了。

文人画的老祖苏东坡在多处对背离古法、竞趋苟简的画风发出不满的言论,如“故凡可以欺世而盗名者,必托无常形者也”。“托无常形”可否理解为胡涂乱抺?但是要“有常形”,则离开了“画之本法”是不可能的。

我曾经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里见到一幅巨大的元代壁画,被深深地震撼了,放在全世界各个历史时期的经典中都毫不逊色!我当时真的差点哭了。我在当天的日记里激动地写道:“这些十三世纪先贤的创造,带着中国人独一无二的情愫毫不客气地在万里之遥的大洋彼岸,在世界各国名个历史时期的经典中傲视异邦,向世界展示着中华文化悠久的历史和杰出的智慧,昭示着中华民族曾经的辉煌和必将到来的无法阻挡的复兴!”

但是创造这些辉煌的人在当时被统称为“匠人”,他们很可能不怎么认字。

说到这里,我必须再强调一遍,读书与书法对中国画有着巨大的作用,研习中国画的人绝不可忽视这一点。

《走向世界》:在中国画的学习创作中,我们要继承传统的技巧,也要继承传统的精神。

王焕波:是的,要继承优秀的传统。我们有辉煌灿烂的传统文化,不去学习继承,就是傻子。

《走向世界》:传统与创新的关系是怎样的?我看到您的文章里多次提到贾老师说要“抓住时代的风帆”,可您又对宋画顶膜礼拜?

王焕波:中国的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绘画作为中国文化的重要部分,千百年来高峰林立,当高峰树起之后,它就成为后世不能不继承的遗产。继承者又成了高峰,遗产也就累聚成一座深幽重叠的迷宫,使代代子孙既富足又惶恐。 没有继承也就谈不上创新,即使力求创新也摆脱不了遗传的干系。

另一方面,我个人认为,所谓“创新”简直就是个伪概念(指艺术创作),我甚至认为根本不需要刻意地去追求创新,因为艺术只有好坏没有新旧。

我们生活在现代社会里,你是一定要打上现代的烙印的,这是摆脱不了也无需摆脱的。我们可以在自己的作品中去追求古意,但你不可能完全重复古人,实际上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时代已经变了,我们无法回到李成、范宽的时代,我们完全换了一种生活。古人那种整体氛围我们只有遥想公谨当年的份,却没有办法身体力行,无论是写作、书法还是绘画,都是这样。就我所读到的刻意仿古的文章,(除一些传统功力深厚的大学者外),大多冗长拖沓,字句枯燥,一篇文章很难读下去。其它艺术作品也大抵如此。我们不能只生根不发芽,既要借助先贤的光辉,又要抓住时代的风帆。

《走向世界》:也就是说,“创新”、“个性”不是刻意追求出来的,而是自己内心的自然流露和时代的产物。

王焕波:是的。前面说过,贾老师说,艺术要“至真、至难”,“至真”即是要有真的感情,要尊重自己的内心。离开了自己的真实情感而去追求什么“创新”、“个性”是毫无意义的,刻意地这样去做会显得很做作。

人的思想感情是很少重复的,对于同样一个对象,每个人的经历、年龄、文化等不同,会产生不同的情感。比如同样是秋天红叶,张生和崔莺莺分别时看到的是“看满川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而毛泽东则豪迈地唱道:“看万山红遍,層林尽染”。甚至同一个人在不同情况下看同一景物的感受也是不同的。“一切景语皆情语”,这是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对古诗词中写景文字的总评,我想在绘画中也是同样适用的。所以我个人认为准确、真实地表达属于自己的情感,必然会产生个性,这也是我所理解的贾老师“至真”的含义。

赵无极先生说过:“绘画创作是一种需要,内心的需要。你没有这种需要,硬要变,变不了,硬要新,新不了。”

艺术创作就是要有属于自己的真情实感而不能做作伪装,像余光中先生说的“花花公子的散文”:“无论作者年纪有多小,他也会说出白胡子老头的格言来。”

 一切做作的,装模作样,吓唬老百姓的东西都不是真正的艺术。

我有一次偶然看到一个词叫“不明觉厉”,是不是说越是让別人看不明白的东西就越厉害?特别是有些理论文章,要么就废话连篇矫揉做作,要么干脆看不懂,但他又明明写的是中文。

我英文不怎么好,但用中文应付一般的阅读问题不大。

《走向世界》:什么叫“英文不怎么好”?

王焕波: 就是一个字也不认识。

但现在中文也读不懂了,比如我看到一篇评论文章里面说:“他以观念作为一种趣味和动力机制将图像的解析和语言的重组结合起来形成了一种自逻辑,一种图像浪潮之后来自绘画的合理反应”。

你们年轻人又受过高等教育,能否翻译一下这是说的什么?明明每个字我都认识呀!

《走向世界》:我们也一头雾水。

王焕波:有了真实的情感,还须有本领表达出来,这也许是贾老师所说的“至难”的含义。在技巧上要难,要让人“莫知其巧”,这就需要长期艰苦的训练,这种训练有时是很枯燥的,带有强制性的,不可能都是愉快的劳动。有这个训练和没有这个训练是完全不同的,任何一个从事艺术工作的人都不能逃避这个过程。

我也看到有些大家说过,不要总是关注技术、技巧,这也不能说不对,艺术进入高层次当然技巧不是最高的标准。但是我们一定要搞明白说这些话的人是谁呀!他们都有长期艰苦的磨炼而功成名就、江山已定,烧火棍也能玩出花样来,技术已经变成本能了,剩下的就是自由自在地挥洒。但是要把技巧变成本能,这是随便就能做到的吗?当然也有一些人懒得下苦功获得能力,便写文章莫名其妙地贬低技术的重要性,并且引经据典地说一些看似正确的废话。如果一个专业绘画工作者要相信了这些正确的废话,必将一事无成,甚至会走向斜路,变成神经兮兮的书呆子,书呆子还不如呆子。

《走向世界》:我们关注到您画得很多、很勤奋。

王焕波:是的,我算是比较勤奋,这首先源于我对艺术的爱好,爱好是最好的老师。但是基本功的训练仅凭爱好是远远不够的,它很多时候需要强制性,要有恒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不行的。几十年来,在这上面所下的功夫真是难与君说,其中之甘苦滋味只有过来者自知之。即使是这样,也常常弄不好,一张画顺利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痛苦缠绕着。我在太行山写生的一篇日记里曾写过“谁再说艺术创作是一种愉快劳动我就跟谁急”。

《走向世界》:可以说绘画就是您的全部生活。

王焕波:倒也没这么夸张,但绘画确实是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半辈子只干了这么一件事。我总是想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但总是难以如愿以偿。

《走向世界》:我看到有的书上写的有些艺术家把自己弄得很惨,他们往往不顾一切,要“用笔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王焕波:也许有这样的人吧,我不太了解。《月亮与六便士》里面的查尔斯说“我必须画画,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必须挣扎”。这也太吓人了。

人们都在追逐梦想,而他却在追求自己的噩运。我们不能盲目地去追求某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梵高只是一个极特殊的例子,是特殊规律而不是普遍规律。我们不能极度渴望亲情、友情但又以同样的热情去破坏它们。就像书里的查尔斯,他拒绝再做“丈夫”、“爸爸”、“同事”,他甩掉了一个个身份如同脱掉了一层一层衣服,赤身裸体,终于如愿以偿地追上了他的噩运。

其实生活中太多令我感动的东西,人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有痛苦和挣扎,但因为有亲情友情及其它情感的存在,而使我能够在感动中继续着自己的工作。笔墨宣纸带来的快感不可能持续太久,而真正使我们能够坚持不懈地工作的主要动力来自于感情、感动,这份感情当然来自生活。

《走向世界》:所以您特别强调深入生活,到大自然里去写生,您的画作也多是画的现实中的山水或者说是风景。

王焕波:是的。李可染先生说:“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离开了传统和生活就不可能有什么创造。我们要深入钻研传统,但生活却是我感情的来源。

 

《走向世界》:王老师,从您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来,您说的“生活是我感情的来源”并非是一句套话。在您的很多作品中我们能感受到那种安详、温润的情调,也有一些大开大合气势雄伟壮观的大幅作品。

王焕波:这些不同趣味的结合,其实都来自心中的一个情结,那就是在一个纷扰芜杂的世界中努力回归自己心中的圣地。

 我之所以选择了描写自然风光的山水画,其实与我自小生长在农村的儿时记忆有关,这种记忆构成了挥之不去的精神归宿,这使我无论走到哪里,心里总是涌动着精神的可靠感和皈依感。

《走向世界》:我们注意到您画了很多乡土风情的作品,您不厌其烦地画着这些村庄、树林、小桥、河流,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王焕波: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对它们太熟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养育了我,我热爱它们。

 我没有古代文人那样的情结,一怀念故乡就呼天抢地,又是“断肠”又是“天涯”的,我只要一想到家乡,想起过去的时光,心中没有凄凉、没有抱怨,而是充满了温暖。我也不用像余光中先生那样又是“乡愁”又是“邮票”什么的,只要条件允许,立即开车回家。

人过中年,确实容易怀旧。有人说,人一旦有了浓烈的怀旧情绪,便说明你已经老了。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大家的确是走得太快了,步履匆匆的我们已经迷惘在各种与生活本质无关的欲望和节奏里,我们确实需要放慢脚步好好看一下身边的风景,好好体会一下纯粹的心情。连当下都看不清楚,更遑论过去?

《走向世界》: 不过这种纯粹的心情很难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了,像我们年轻人,已经无法离开都市的生活,我们总是认为这种情感只是在文章中写写而己。您怎么将都市生活同田园情结协调在一起?

王焕波:没法协调。

我们一边享受着都市给生活带来的便利一面又企图逃离城市的束缚,这其实很纠结的。我也常常问自己:你愿意回到那漆黑的夜晚和泥泞的山路上吗?你愿意回到那艰苦的生活中去吗?这种怀念令我更真实还是更虚伪?但是不论怎样,我始终不会忘记在生产队劳动一天,望着即将坠落的太阳和山下沐浴在夕阳中炊烟袅袅的小山村…… 

《走向世界》: 所以,您每年都会出去写生。
王焕波:是的,激活一下自己的记忆。其实那些风景都很熟悉,每次去就像去会老朋友,虽然觉得有些话似乎已经说过了,但再见面还是会觉得有新意。

但是有一些风景,我们却是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了。我不停地画着这些山山水水田墅村舍,似乎是用我自己能做到的方式,追忆着那些逝去的风景……

我每年都会出去写生,每次写生的经历又会成为我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

在入夜的乡间旅舍里听着虫鸣吃着清淡的农家小菜,第二天又背着画具去寻找自己喜欢的风景,我会深深地被这简单却怡然的生活所感动。我经常呆呆地望着那稍纵即逝的夕阳,欣赏着太阳落山之前的最后一缕光线洒在村子里所制作出来的安祥,那一刻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少年时代的我拼命地画素描,口袋里装着各种卡片,背诵考题,为的只是逃离农村。可是几十年之后,现代化的生活已经让我们无路可逃了,熙攘的大街和现代化的科技,无休止的消费和高速度的节奏,这些已经变成我们不可离开的生活,但同时也在透支和消耗着我们的精神。那些已经被我们抛弃的风景,可能才是我们内心深处真正向往和需要的家园。

这里有一个很大的悖论:城市和现代化的生活给我们带来了很多便利,少年时代的我是多么向往城市啊!那里有柏油马路、有电灯、电影院,每一个六十年代的农村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深刻体会,城里孩子身上那干净的衣服、娇嫩的皮肤、还有身上那股香皂味,都令我刻骨铭心,甚至连在城里听到的那股生炉子的煤烟味都会觉得很好,因为这是只有城里才有的呀。

所以当我接到录取通知书变成城里人时,立即学着他们的样子将衬衫别到了裤腰带里,人模狗样地出现在山村的小道上和村里的的乡亲们面前。那时刚恢复高考,全国才二十几万人,感觉很牛的,那年我刚满十八岁。

《走向世界》:在山区写生时间长了,也会着急回来?

王焕波:是的。城市里有我的家人和朋友,离开长了总会想念他们。实际上正是因为有了亲情的存在,而使我在感动中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写生时我很自在,觉得那是一个充满自我的世界,画得顺利时当然很自足,可惜这样的时候总是很少。

《走向世界》:我们看到您的作品中除了很亲切的一些乡土情怀的画面以外,一些大幅作品气势恢宏,有些英雄主义色彩。

王焕波: 我一直崇拜恢宏大气的东西。上初中时正处在“文革”后期,经常有游行集会,因为我个子比较高被老师安排在队伍最前面打军鼓,一边打一边踩着鼓点游行,觉得威风凛凛,气势磅礴。少年时代心里充满了英雄主义情结。八十年代见到贾老师的《太行丰碑》及其它一些大幅山水画作品,深深地被震撼了!我惊叹山水画还能画成这样?这些作品磅礴的气势和精神力量正好暗合了我年轻时的急于挣脱什么或者向往什么的心情,所以就极力地模仿。

我的形象给人感觉是弱弱的,年轻时更瘦,一米八的身高体重还不到六十公斤,但是却常常画一些顶天立地的高山大壑和坚硬无比的山石,极尽雄壮大气为能事。看我年轻时候的作品,感觉刻意在追求这种东西。有很多人觉得很奇怪,看到我这模样怎么会画出这种画来?我也说不清楚。

有一次我念初中时的老师,现在是著名作家、易学专家刘守镇老师说,这是因为我一个农村的孩子,一直处在社会的低层,有一种潜在内心深处的自卑心理和急于摆脱、挣脱的心里,这种心理反弾出来的一种现象。

《走向世界》:您觉得您老师说的有道理吗?您年轻时有自卑心理?

王焕波: 我觉得有些道理。年轻时当然有自卑心理了,只是别人可能觉不岀来,其实我内心深处是有的。包括现在,倒不是说怎么自卑,就是总是觉得自己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好,经常是作画至深夜,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仍然做不好,有时候非常苦恼,也有失去信心的时候,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这很痛苦!看到有些艺术同行大大咧咧,潇潇洒洒,真的很羡慕,羡慕他们的自信。

我觉得有些人就是天资过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头悬梁 锥刺股”,似乎天生就会,写文章作画一挥而就,而我总是耗尽心血,还常常不尽人意。

《走向世界》:想到过要放弃吗?

王焕波:没有,从来没有。从拿起画笔那一天起,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弃。无论怎样困难,我从来没有放下笔。因为有很多情感需要艺术来表达,也有一些情绪需要艺术来释放。最初的绘画实际上是情感的驱使。

《走向世界》:是要有了灵感才去画画吗?

王焕波:有了灵感当然很好,但灵感不可能凭空而来,没有灵感也要画。我看到抽象画家赵无极先生说:“绘画是一辈子的事,像做和尚一样,要不停地画,一天都不能停。”

有很多时候,创作的状态开始是不好的,不在状态的情况是经常会有的并且还会很多。但这时光靠等是不行的,只有用工作去激发,如果运气好,也许会渐入佳境。画出来了,会高兴的睡不着觉,但是这样的时候总是太少了!画不出来也睡不着觉,反正是睡不着。

《走向世界》:这岂不是太折磨自己了?

王焕波:也没有。也许这也正是艺术创作的魅力所在,它吸引你不停地做下去。受过折磨而得来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反过来如果一天什么都没干,反而更难受,会抓狂的。

《走向世界》:王老师,您觉得艺术与市场的关系是怎样的?您的艺术创作受到市场的制约吗?在市场与艺术创作中,您是否妥协过?

王焕波:这又是一个大问题,我只能结合自己的经历说自己的感受。

首先我们没有必要把市场与艺术创作对立起来,正如很多事情的存在一样,市场也有两面性,有时甚至很可爱,没有它很多艺术家就没有办法生存。很少有哪个画画的敢说自己从来没有妥协过,谁都有变成绘画机器的时候。

有好多时候自己满意的作品未必有买家,而买家的意思又未必是自己喜欢的,有时的确是在卖手艺而不是在进行艺术创作。但也不必把这种情况看得过于糟糕,即使制作定件,也有画得很畅快的时候。

但是无论怎样走市场,还是要为自己的艺术负责任。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真不该为了五斗米而画那些破画。

《走向世界》:王老师以后还有哪些创作方向?

王焕波:人过了中年,心会静下来,不会那么发急,静下心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走向世界》:谢谢王老师。预祝您展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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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济南启虔画山水的
2008-04-21 22:11:51
有贾又福的些风格,思想太空,构图有了,想表现什么 要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多读书,多思考,不急于搞什么大作要沉住气慢慢来
山东济南启虔画山水的
2008-04-21 22:07:18
有贾又福的些风格,思想太空,构图有了,想表现什么
书画爱好者于慧
2008-03-08 09:42:26
作品好大气,请问什么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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